回首來時路： 為研究開路──林義娥女士圖書館經營之道

發表時間：


 

    本次「回首來時路」系列專欄，很榮幸邀請曾於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後於中國文哲研究所擔任圖書館主任的林義娥女士，分享其過去在近史所服務時，主理館務之經驗。本專欄以林女士所述之圖書館經營為主軸，同時蒐集相關材料補充考訂，以第三人稱方式撰寫、彙整成稿。內容經受訪者審閱後，方定稿刊載。紀錄上如見疏漏誤植處，敬祈讀者先進不吝指正。


*「回首來時路」專欄簡介：今年是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成立70周年的重要里程碑。作為承載著豐富學術資源與研究成果的學術機構，郭廷以圖書館在過去70載，館藏從零開始蒐整，逐步發展為近代史領域不可或缺的典藏重鎮。為記錄與深掘這段珍貴的歷史，本館特別規劃「回首來時路」紀念專欄，透過訪問歷任圖書館主任，回顧其做為學術圖書館的領航者，在不同階段的館藏發展方針與歷程，同時探討其面臨的挑戰與突破，並展望未來圖書館在數位轉型與學術服務上的新方向。

 

受訪人：文哲所退休簡任編審兼任圖書館主任 林義娥（2002年起進入近史所圖書館服務，2005-2010年兼任本所圖書館主任，2010年底轉任文哲所[1]）

訪談時間：2025年9月4日星期四

採訪地點：近史所郭廷以圖書館

採訪／編撰：近史所郭廷以圖書館館員張瑜庭

 

一、回歸專業：進入近史所圖書館的契機

 

來到近史所郭廷以圖書館前，我在國立藝教館服務。但我本身是圖書館學系出身，藝術教育推廣工作終究與我所學專業不同，我心裡還是希望能回到圖書館界。

 

    2002 年 6 月，林義娥女士自國立臺灣藝術教育館，轉入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郭廷以圖書館服務。當時的她，已在公務體系歷練多年，是一位兼具行政與管理能力的專業館員。自高考錄取後第二年起，林女士便開始承接主管職，先後擔任臺北市立圖書館分館主任與國立臺灣藝術教育館研究推廣組主任，歷經地方公共圖書館與中央文化機構兩種不同體制，累積了充分的組織經營與管理經驗。

    在藝術教育館任職期間，雖然有機會接觸不同於圖書館的藝文活動與藝術展覽策劃及推廣業務，但卻讓她感到與自己所學圖書館專業越漸行漸遠。她坦言： 「對我而言，藝術這塊領域還是比較陌生的，與我過往學科背景有一些落差。而且我從小就非常喜歡圖書館。小學四年級因緣際會發現學校設有圖書館，於是每天中午快速吃完飯，就到圖書館看《國語日報》、省政府教育廳出版品及各種故事書，什麼都看。」 圖書館不僅是她的專業歸屬，也是個人成長記憶中的重要場域，在她心中具有獨特的意義。 「所以當時我一直想，如果有機會，還是想回歸到圖書館體系工作。」

    這份念想終於在 2002 年得以實現。當時近史所郭廷以圖書館因資深館員蘇樹先生退休而釋出正編員額，時任館主任的羅久蓉女士也正規劃延聘具專業背景的圖書館學人才。希望專業行政人員能取代過往由研究人員兼任圖書館主任的慣例，讓日益擴充的館藏資源得以獲得更完善的專業化管理。 [2] 雙方的需求與期盼可謂一拍即合，促成了林女士來到郭廷以圖書館的契機，也正式展開她在專業學術圖書館服務的新篇章。

 

二、專注實務：從館員到主任的歷程

 

對我而言，不論是館員、秘書還是館主任，我都是負責規劃和執行，做的事沒有太大的差異，重點是把事情做好。只要館務順利運行，頭銜是什麼並不是很重要。

 

    林義娥女士回憶初到郭廷以圖書館時，便對其前人累積的健全館藏與良好的基礎表示讚賞，對於外賓的肯定深感與有榮焉。在羅久蓉主任任內，林女士獲得高度信任與充分發揮的空間，積極參與館務規劃，並被鼓勵未來能承繼主任之職。林女士表示： 「羅館長那時的確向我提起，希望我能夠接續她的職務，也為此做了許多努力。但對我而言，其實無論身在什麼位置，我都是在做事，專注將眼前的事情做好才是最要緊的。」

    進入新的工作環境，她面臨的首要挑戰是適應中研院的圖書館體系與各種行政實務工作。近史所圖書館與公共圖書館最大的差異是簡體書館藏極多，林女士自言： 「所幸我在小學時，因懶於書寫，便將字典裡的繁體字進行編纂，製成簡體字對照表，因此處理簡體字沒有太大問題。」 在學習操作院內採用的 INNOPAC 自動化系統方面， [3] 也因過去公派出國參訪實習時接觸過相同系統，銜接上相對容易。真正的挑戰，在於熟習研究型圖書館經營策略、歷史學科背景不足及與院內各館館際協調。對此，她特別感謝羅主任當時的安排： 「她讓我從採編、期刊到流通，每一個位置都能實作一段時間，藉此理解各業務職掌及其運作的細節與全貌。」

    在各項業務中，最令她費心的，非中研院獨特的編目體系莫屬。由於學術研究的特殊性，中研院的編目規則甚為複雜。為系統性地掌握並傳承這套規則，她一邊熟悉院方編目系統，一邊編輯編目工作手冊， 「我永遠記得，在秀林指導下，[4]實際編了16本書。」 她希望藉由建立一套明確的標準作業流程，確保未來接手編目業務的同仁能順利上手，不必再花太多時間獨自摸索。

林義娥女士編纂《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圖書館中文編目工作便覽》此處僅擷取局部。

特別感謝郭廷以圖書館現職中文編目同仁吳佩津女士提供。





除了自行編製編目工作手冊之外，林義娥女士更於2004年進一步與政治大學圖書館合作，以平等互惠方式，引入該館研發之何日章與中國圖書分類表對照系統，俾本館編目同仁查詢分類號及作者號。
以上二圖為政大圖書館提供之系統操作手冊（局部）。

特別感謝郭廷以圖書館現職中文編目同仁吳佩津女士提供。

 

    2003 年，由劉素芬女士接掌館務，圖書館開始邁向數位化與跨館協作的新階段。 [5] 由於檔案館的數位化發展較早，劉主任期望圖書館能比照其檔案館作業方式推行。林女士作為圖書館秘書，從專業角度說明兩者資料性質、編目架構與應用方向的差異： 「檔案館的館藏是獨一無二的，其數位化重點在於影像化保存與分級控管；而圖書館的數位化則屬於館藏載體的轉換，需考慮版權問題及如何延伸再利用。」 協助劉主任推動規劃數位化業務的同時，她透過持續的溝通，努力讓圖書館的實務考量被理解，這也讓圖書館得以在數位化合作的框架下維持專業自主性及適法性。

     在此基礎上，她在承辦圖書館入口網站建置任務時，便嘗試將數位化資料與讀者服務構想融入網站功能設計。她強調： 「我不想只製作一個列出開放時間與聯絡資訊的基礎網站，而是希望融入資料庫概念，讓它發揮更大的效益。」 最終，她以僅僅三十萬元的預算，成功建置了一個整合新書通報、期刊目次通知（ TOC Alert ）、研究群專題目錄等功能的網站系統架構，並納入圖書館內部作業所需，包括 MARC 與 Excel 資料轉換、萬種抗戰時期出版期刊書目、參考諮詢資源等豐富資料和功能。甚至在前瞻性地在各種專題目錄 裡 預留了全文資料欄位，期待未來 OCR 技術成熟後能有更多應用空間。由此亦展現其對數位資訊整合與學術應用趨勢的長遠佈局。

    2004 年，劉翠溶副院長期望中研院圖書館藏能與國際接軌，遂指示近史所與史語所二所圖書館，測試將館藏上傳 OCLC 全球共享書目系統的可行性。 [6] 然而，OCLC 中文書目採用的是拼音系統，而中文本身存在許多同音異字、同字異音的情況，需經大量人工判讀才能正確編目，但即使如此，仍常出現許多人為錯誤。林女士回憶： 「我記得當時有一本書，翻遍全書也找不到一位拼音是『者著編』的作者，最後才發現是『編著者』！這顯然國外編目館員中文能力不足，且不了解中文橫書左右順序的書寫習慣所衍生的問題」。 由於這類問題屢見不鮮，最後此計畫只得暫緩實施。不過林女士也認為： 「中研院圖書館與國際合作是必然趨勢，尤其是互惠借閱這部分，不能只單方面要求對方付出，館員應要思考如何在維護館藏下，建立平等互惠關係。」

    2005 年 5 月，劉素芬女士卸下圖書館主任職務後，林女士被陳永發所長指派暫代館主任職務。三個月後，她正式接獲人事聘函，由代理轉為正式的圖書館主任。她回想當下的心情： 「接到消息時，我一時還有點驚訝。不過說真的，工作內容並沒有太大改變，我仍是負責籌畫推行各項館務。都是在做事，只是職稱不同罷了！」 正式接任後，如何在有限的資源中，持續推動研究支援、兼顧學科前瞻與使用者需求，成為她往後幾年持續思索與實踐的核心課題。

 

三、為研究而生：專業學術圖書館的經營之道

 

學術型圖書館，本質上就是「為研究而生」的單位。你要永遠照顧到所有現行研究人員的需求，以及這個領域未來的發展趨勢。

 

    談到學術型專業圖書館的定位，林義娥女士明確指出其與公共圖書館的根本差異： 「像是國家圖書館，它的首要任務可能在於文化儲存；但以中研院的圖書館來說，研究支援才是第一位！」 她直言學術圖書館存在的根本價值，正是在於能針對個別研究需求，提供專業且深入的支援服務。

    為了使館藏更能精準契合近史所的研究需求，林女士在任內推動「選書小組」制度，定期邀請幾位所內研究人員協助選購各領域的新書。她坦言： 「我們是念圖書館學的，學科背景終究與歷史學不同，在資源採購上只能通盤性的考量。研究人員探索資料的深度、廣度遠超我們的能力範圍，因此還是得仰賴研究人員的專業判斷。所以我很感謝選書委員和圖委會的協助。」 圖書館委員會（簡稱圖委會），亦由所內研究人員組成，負責督導館務與審議大額採購案。一般來說，凡超過三萬元（後改為五萬元）的圖書資源均須經圖委會審查， 「畢竟經費有限，資源如何公平分配，圖書館無法貿然決定。特別涉及大額資源需求時，更需要由圖委會進行專業評估和仲裁。」 林女士如是說道。這套制度不僅確保館藏資源能切合本所研究方向，也能強化了館員與研究人員之間的合作默契和信任關係。

    為擴大研究人員的參與度，林女士還廣邀學術書商定期進駐所內舉辦閱選書展。研究人員可現場翻閱、勾選新書，圖書館再據此訂購。她認為，書展不僅便於學者挑書，也讓館員有機會了解研究者當下關注的課題。透過這種選書形式，館員能將研究人員有興趣的主題及時回饋給書商，形成一個正向循環，使下一期展出的圖書更貼近本所研究需求。

目前圖書館仍持續於近史所研究大樓舉辦閱選書展，並特別選在所務會議當日展出。

歡迎研究人員蒞臨閱選。

    在館藏徵集的策略上，除了滿足現職研究人員的需求，林女士也強調「超前部署」的重要性。她認為學術圖書館必須時時掌握研究動態，敏銳洞悉學界趨勢的變化，才能提前布局，預備研究人員未來可能需要的資源。她觀察到，當時史學研究的重心正從傳統的政治、外交、軍事、思想等上層菁英視角，逐漸轉向城市史、庶民生活與視覺文化研究等新興面向，這些趨勢都直接影響了館方徵集資料的方向。

    那麼，圖書館該如何迅速掌握學界的最新動向？林女士不諱言： 「其實和研究員聊天就是一種最好的方式！」 因此她也非常喜歡在櫃檯服務。在短暫的借閱互動中，往往能從幾句問候寒暄中，捕捉到研究人員當前的研究焦點與興趣所在。此外，她也會持續留意研究人員的新作及其引用書目，將其中涉略的重要主題與參考資料，納入館藏徵集的優先範圍。她將此種探查學界動態的工作比喻為『斥候』， 「我們在櫃台與讀者互動，就如同在學術前線偵查最新情報。」 這種主動出擊的精神，不僅能彌補館員在學科專業上的不足，也能讓圖書館隨時掌握研究潮流的脈動。

    然而，為專業領域的研究者徵集資料，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林義娥女士指出，對學術圖書館而言， 「上窮碧落下黃泉」 確實是一個應當企及的理想目標，但她也坦言： 「我們經常會有力有未逮的感覺，因為史學研究所需的資料往往極為稀有。有些資料保存在遙遠偏僻的國家或機構，國內也缺乏代理商而難以採購；還有一些圖書館因館藏政策而拒絕對外開放。這對我們來說都是很大的挑戰！」 儘管如此，林女士仍強調，作為研究支援體系的一環，即便資料取得不易， 「我們仍要透過各種方法和管道，盡力為研究人員找到所需的文獻。」

    誠然，館務經營並非永遠一帆風順。每當研究人員提出不同見解，或對館務運作有所質疑時，林義娥女士始終秉持開放的態度應對。她表示： 「對於願意提出批評的研究人員，我其實是心懷感謝。正因為有這些回饋，我們才有機會進一步溝通、協調，並找到改進的方向。」 遇到這類情況時，林女士往往會主動說明館方的立場或管理制度設計的考量，在她看來： 「很多時候讀者的不滿，是源自雙方理解上的落差。只要大家願意開誠佈公地討論、釐清問題所在，往往都能相互理解、體諒，進而達成共識。」 她表示這在商業上屬於 「不滿意客戶的經營策略」 。如何將誤會或批評帶來的負面情緒，轉化為理性對話與溝通的契機，甚至進一步成為推動圖書館精進的動力，往往是成就圖書館服務品質的關鍵。

 

四、審時度勢而行：擴大館際合作及志工招募

 

推動與國內各大院校之間的館際合作與招募志工，都是順應時局與業務發展所做的調整。 前者是為回應政府要求中研院開放借閱權限的訴求，後者則為填補數位化與網站建置後新增的業務與人力缺口。

 

    回顧林義娥女士在館服務期間，館務經營上出現了兩項與以往不同的發展方向。 首先是開展與國內各校之間的館際合作，擴大學術資源的共享。 眾所周知，中研院享有龐大的研究資源與專業館藏，除了支援院內學者的研究，也被期待能對全國學術發展有所貢獻。 2008 年初，立法院曾以凍結年度預算施壓，要求中研院各圖書館全面對外開放，供社會大眾借閱。 林女士對此回應： 「我們不可能像公共圖書館那樣全面開放，因為這裡有太多藏書是全國唯一的孤本， 而1949年以前的出版品，書況脆弱，且這些書多屬市面上難以購得的史料。 倘若院外讀者借出後搬遷或失聯，我們根本無法追蹤，館藏遺失的風險太高了！」


2008年3月5日 館務會議紀錄

主席報告中提到立法院要求本院各圖書館對外開放，並凍結院內 20% 預算。

立法院議案關係文書，院總第 887 號，政府提案第 11144 號之 101 及 165 。

紀錄 2008 年立法院凍結中央研究院「業務費」 508,846,000 元、「學術審議及研究獎助」 4,4721,000 元。

 

    面對如此外部壓力，林女士透過書面與口頭報告雙管齊下，成功說服立法院認同本院圖書館館藏的學術價值與珍稀性，方得順利解凍圖書經費。 同時她也採取擴大館際合作的方案，在不影響研究人員使用及保護特藏的前提下，有限度地開放院外讀者借閱利用。 進一步擴大與國內各大院校簽訂館際合作，並建立互換借書證制度，她也提到： 「當時各大學圖書館經費有限，為了拓展資源取得的管道，開始推動對外合作。 中研院研究資源豐富，自然成為大家爭取合作的對象。」 此舉不僅讓更多院外讀者接觸到珍貴的研究資源，中研院也透過各校圖書館協助控管師生借閱責任，降低館藏遺失風險。 她強調： 「中研院絕非『藏書樓』，我們很早就已開放院外讀者得以入館閱覽， 透過館際合作更能讓各校師生借閱圖書。 這也是中研院作為國家研究機構，對社會與學界應盡的一份責任。」 此舉與過往為獲取海外資源而建立互惠合作的目標不同，主要是為了提高大眾對院內研究資源的可及性。 「所內的研究員們多有在大學兼課，他們也能理解院學生找資料的困難。 因此只要圖書館能確保珍貴藏書不遺失，大家基本上都很支持我們的做法！」

 

簽訂時間

簽訂互換借書證單位

2006年

文化大學圖書館、暨南大學圖書館

2007年

淡江大學圖書館

2008年

臺灣大學圖書館、中央大學圖書館、交通大學圖書館、政治大學圖書館、臺北藝術大學圖書館、臺灣師範大學圖書館、國史館

2009年

東吳大學圖書館、臺北大學圖書館、臺灣海洋大學圖書暨資訊處

2010年

玄奘大學圖書館、佛光大學圖書館、東吳大學圖書館、輔仁大學圖書館

 

林義娥主任任內與國內各大學或機構簽訂互換借書證合作紀錄一覽表



另一方面，志工制度的建立也是林女士任內的創舉。為了解決圖書館數位化工作推展及官方網站建置完成以來， 衍生出的各種例行性庶務，她決定採行招募志工的策略。 「我們當時主要請志工協助建置數位檔索引、手稿文字建檔、圖書加工與館際合作寄運等常規業務， 讓館員能夠將精力專注在核心業務上。」

值得注意的是，當時募集志工團隊素質極高，成員不乏來自企業主管、醫院護理長， 中小學的教師或專業會計師等箇中高手。林女士笑言： 「這些志工多為退休人士，大多具備優秀的管理和實務能力，辦事效率超高！ 像會計師負責志工業務的管理和帳務核銷，都做得非常仔細，幫我們節省不少時間。」 此外，志工們還協助整理了過去研究員從世界各地蒐集的剪報， 為這批零散的資料建置基本的索引，可供讀者檢索查用。志工的加入也確實大幅減輕圖書館的業務負擔。

整體而言，無論面對外部開放壓力，或內部業務轉型，林義娥女士皆能審時度勢， 以靈活而務實的態度推動改革，展現其作為領導者經營館務的智慧與彈性。

回顧這段在近史所服務的歲月，林女士認為，所方的信賴與支持， 以及館員們在工作崗位上的勤奮與認真，是她勇於迎接挑戰的動力，也是最堅實的後盾。她表示： 「我永遠記得陳永發所長說過的一句話——『林義娥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正因為有這份純粹的信任與支持，再加上一群全力以赴的館員， 我才能無所顧忌地放手一搏，盡情揮灑、大膽嘗試一番！」

 

五、展望願景：打造世界級的頂尖學術圖書館

 

    我覺得我當時做的還不夠好，我希望能爭取到更多稀有資料，讓郭廷以圖書館在近代史領域，達到世界仰望的高度！為此，我們需要更多與海外合作交流的機會。

 

    擔任郭廷以圖書館主任期間，林義娥女士始終以「支援研究」為核心理念，帶領團隊致力建構能精準回應學者需求的服務體系。她以敏銳的前瞻視野，主動掌握學術發展趨勢，推動館藏數位化與主題資源徵集，為圖書館奠定長遠且穩健的發展基礎。

    然而，她並未因此滿足，反而認為參考諮詢服務與資源徵集上仍有許多未竟之處。 「特別是在珍稀史料這一方面，我們雖然有一些，但我認為還遠遠不夠，理應還能做得更好！」 她認為，郭廷以圖書館欲躍升為「世界級學術圖書館」，關鍵還是在於珍稀史料的藏量。尤其是近代史研究所關注的研究領域，仍有許多重要資料保存在中國或東亞各地，且 1949 年以後的資料多數尚未數位化，單靠常規採購難以滿足這方面的需求。圖書館唯有積極拓展國際合作，才有可能突破侷限。

    為實踐此目標，林女士曾在 2009 年自費公假前往中國北京，拜訪北京大學、清華大學、中國社會科學院、北京國家圖書館等多個重要學術機構，洽談資料數位化與合作事宜。她提到： 「像是文革時期出版的各種小報，就是本所需要卻難以獲取的資料。當時我們希望透過協作數位化的方式，取得一份副本。」 雖然最終受限於政治環境與資料敏感性，未能如願簽訂正式合約，但這趟行程仍成功與當地圖書館界的建立友好的關係，為後續往來聯繫奠定了基礎。

    在她看來，在珍稀史料的徵集上，圖書館員亦有其職務優勢與交流管道。林女士提到： 「過去研究人員仰賴學術圈的人脈得以建立合作關係，但圖書館界其實也有自己的人際網絡。尤其在中國許多學術機構的圖書館館長擁有較高的行政權限，往往能夠取得個別學者難以獲得的特殊資源。」 若未來所方能給予圖書館更多機會或資源，郭廷以圖書館便能與更多海外學術圖書館建立更多合作關係，進而拓展海外史料徵集的新管道。

    林義娥女士的館務願景，既是對她過去多年館務經營的反思，更為郭廷以圖書館勾勒出國際化發展的理想藍圖。毫無疑問地，強化國際連結與學術共享，正是學術圖書館邁向卓越地位與永續經營的不二法門。


[1] 有關林義娥女士在中央研究院中國文哲研究所圖書館的經歷，台灣國際資訊整合聯盟協會（Taiwan IFII）曾對其進行訪談，並拍攝成紀錄短片「為什麼人需要有人文素養？―中研院中國文哲研究所圖書館主任林義娥」：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pK1AJ7FNzs，歡迎有興趣的讀者參閱。

[4] 蔡秀林女士是於謝國興先生任館主任時期（1995-1997）聘入本館的專業圖書館員，曾負責圖書館中英編目、期刊業務，現主要負責流通典藏暨櫃檯諮詢。

[6] OCLC全名Online Computer Library Center，該中心建立於1967年，其目標是透過合作，在全球範圍內增進知識資訊的廣泛利用，同時降低圖書館的資訊處理成本。為此，它致力於建立全球圖書館資訊網絡、提供研究和技術服務，並推動圖書館之間的合作交流，共同建立和維護世界上最大的圖書館聯合目錄「WorldC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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